第十五章 学业(7/8)

    伊逸宵父亲早逝,母亲重病在床,他不仅接受了宋氏的资助,甚至还借了一笔钱用来治疗母亲。

    伊逸宵拳头握得死紧,他要是能还早就还上了,可现在他还只是一名学生,母亲每个月的药也不能停,上哪儿有钱去还清贷款。宋氏这分明就是在逼他。

    他深呼一口气,强制自己冷静下来,“那要是我做不到呢?”

    “那你也不用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9点的专业课一下,医科大楼里涌出熙熙攘攘的人群,瞬间就变得空旷了起来。

    冰冷白色的天顶灯照得走廊有些阴冷,加上玻璃窗里陈设的各个骨骼标本,颇有恐怖片的意味。

    嗒嗒的脚步声响到三楼,花翠翠想到导师的实验室里拿上次忘记的文件。

    “咦?”

    转过拐角,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
    伊逸宵倚在阳台上,指尖夹着一根烟。白大褂的衣摆随着夜风飞舞,带着罕见的不羁,迥异于平日里的端肃形象。

    “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?”他斜着眼问,语调散漫。

    花翠翠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去吧。”他面色如常,点了点手指,把烟灰抖落。

    拿完东西出来的花翠翠,眼睛忍不住瞟他,像极了压抑不住好奇心的小动物。

    伊逸宵轻笑,烟雾缓缓从嘴角呼出,模糊了他的脸,只听得他说道:“怎么?想说吸烟不好?”

    花翠翠摇摇头,“它确实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。”

    伊逸宵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花翠翠,饶有趣味地问:“站着不走?是想听我大吐苦水?”

    谁知花翠翠说道:

    “作为同学,我确实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作为师兄妹,我会想知道师兄的烦恼。”

    这话引得伊逸宵发笑,“这个烦恼太大,说出来只会让你也跟着心情不好,这样你也愿意听?”

    花翠翠想了想道:“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大吧?”

    伊逸宵就着夜色看着少女认真的神情,不可否认他有那么一瞬真的想不管不顾说出来。

    可是转念一想,不管内情如何,现今她也在别人的仰息下生活。

    他的心里漫起悲哀,被金钱拿捏的人生到底有什么乐趣?

    他转头看着花翠翠,说道:“我们是同一种人。”

    “同一种不自由的鸟。”

    这话很奇怪,好像不是一时半会能参悟的东西。

    伊逸宵没有继续说话,而是将烟碾灭,向她点头告别。

    医院规律的检测器滴答响起,尽职地展现病人每一秒的生命起伏。

    主治医生等到了家属,有些为难道:“还是那句话,令母的病拖不了,必须尽早移植。我的建议是转到更大的医院去,心脏手术不比其他,需要的设备要求要更高。”

    “是,我知道了。谢谢医生。”

    作为医学生,伊逸宵怎么会不知道要转到更大的医院去才有希望。只是……

    他从口袋里掏出烟,刚在门口买的一包烟已经快见底。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借由尼古丁来麻痹已经疲惫不堪的内心。

    半顷,

    他看了看病房内微弱呼吸的母亲,

    绝望地低下了头,

    对不起,翠翠。

    时针滴答滴答走到了十二点,已是月上梢头。

    久久没有看的花翠翠怎么都睡不着,看了看枕边人安静的眉眼和平稳的呼吸。

    她轻轻撩开被子,蹑手蹑脚地下了床。

    来到她的小书房里,从书架不起眼的角落里拨开图册,露出了熟悉的封面,来自‘好心人’捐赠的特别向图书。

    没有了怀中温暖的身体,傅则延手摸了几下床铺,没摸到人。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他缓缓睁开眼,四下空空无人。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。

    要说翠翠笨吧,她却知道东西要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。

    可要说聪明吧,却不知道开小灯,而是仗着关着门大喇喇地打开了大灯来看。

    傅则延没有开灯,因为一出房门就能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下,从缝隙中透出了灯光。

    他拧开门把,

    犹自沉浸在书籍的海洋中的花翠翠没有听到这份声响。

    厚厚的毛毯遮盖了脚步声,当傅则延来到身后,保持一个大概的距离不让阴影打到书上,凭借良好的视力,他看清了内容。

    “呀!”

    情节实在令人春心萌动,花翠翠脸红扑扑地,捂着嘴小声尖叫。

    忽然,一阵阴影打到了书上,盖住了灯光。

    她转头望去,

    与一双熟悉的眉眼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气氛顿时尴尬起来。

    “!!!”

    回过神来的花翠翠急忙把书合上,结巴道:“先、先生,你怎么醒了?!”

    傅则延表情平静,“看到你没在就出来找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明天不用上课?竟然还熬夜?”

    果不其然,兴师问罪来了。

    花翠翠欲哭无泪,怎么每次都被抓到。

    “给我看看?”傅则延摊开手掌,示意花翠翠把书拿过来瞧瞧。

    “不不不。”花翠翠疯狂摇头,把书丢到远处,“没什么好看的!一点也不好看!”

    开玩笑,这书的内容她怎么敢让傅则延看到。

    傅则延似笑非笑,“不好看还看了这么多了?”

    眼看傅则延转身就要过去拿,花翠翠只好使出拖延大法,抱住男人的身体撒娇道:“我困了,我们回去睡觉吧!”

    傅则延挑眉,半推半就地任花翠翠把他拖回房间。

    床铺再度温暖起来,可花翠翠刚才看到紧要关头就被打断,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后面剧情,卷着被子翻来覆去地折腾。

    傅则延无奈:“睡不着?”

    花翠翠又安静下来,睁着无辜的小鹿眼睛道:“没有呀。”

    “睡不着就做点其他的。”

    傅则延把手伸进花翠翠的睡衣里,暗示地摸了摸她的腰。

    花翠翠想了想,爽快点头道:“来。”

    因为时至深夜,也不宜做得太久。

    傅则延拉开床头柜,把润滑油和避孕套拿出来,借由润滑油将前戏快速略过。

    花翠翠很熟练地褪下衣物,翻身坐到傅则延身上,将避孕套包装撕开,借着月光轻柔地给傅则延套上。

    傅则延则把润滑油滴到手心和阴茎上,先用手指伸进穴里探了探,润滑的质地很快就将甬道濡湿,肉棒很顺利地就入了洞。

    此时傅则延翻身将花翠翠压在身下,腰有节奏地摆动,腹部因为用力而显出腹肌来。

    花翠翠的手缠到男人的脖颈上,白皙的腿也盘到对方腰上,迎合着他的撞击。

    肉体拍打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,夹杂着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嘤咛。

    花翠翠半眯着眼,感受到由内而外的火热,身体的温度逐渐攀升,迷失在快感里。

    忽然,耳边传来了男人的询问。

    傅则延一边操着,一边若有所思地问:“这就是带肉版吗?”

    这话瞬间就让花翠翠激灵清醒起来。脚趾疯狂蜷缩。

    “先生你看到了?!”

    傅则延坦然点头,回道:“标题写得很大。”

    花翠翠捂脸,她不要活了。

    对上傅则延打趣的神情,生无可恋道:“还看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你猜?”难得的,往日稳重的傅先生不再稳重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呜呜呜,花翠翠内心默默留下宽带泪,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看了。

    这种社死的名场面不想再经历下一次。

    第二天,郁闷的花翠翠准备去实验室。

    “学长,你怎么在这儿?不用去医院吗?”她略惊讶道。

    特地等候在门口的伊逸宵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,转瞬又笑道:“我今天没有排班。”

    他挠了挠头,露出无奈的表情,“本来今天约好和朋友去看博物馆的中医药特展的,谁知道他临时有事去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这个特展!

    花翠翠惊讶道:“我听过这个展览!没想到竟然已经办到咱们市了么。”

    她本来还想查一查时间来着。

    伊逸宵拿出门票,问道:“正好,那你要去吗?”他扶了扶眼镜,“我要去做笔记,还缺一个拍照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资料笔记可以共享。”

    伊逸宵说的话实在有水平,用帮忙打消了顾虑,平淡的神情也看起来并不是特意的邀请,而是凑巧碰上。

    本来还因为无功不受禄的心理而犹豫的花翠翠不可抑制地心动了。

    他又看了看时间,“因为我下午还有课,咱们大概去一两个小时就能回来。”

    花翠翠想了想,也不耽误晚上回家的时间。

    便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两人并肩离开,伊逸宵不着痕迹地看了教学楼的拐角一眼,装作拿东西在花翠翠低头看手机的空档将手虚揽在其肩膀。从后面看就好像校园里的普通情侣一般。

    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,打个旋飘散开来,盖住了快门的咔嚓声。

    伊逸宵为自己做的事心神不宁,他知道,这些照片已经呈到宋家大小姐手中了,他也大概知道这些照片要做什么用。

    但转眼一个突发事件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打击。

    他母亲的病情恶化了,必须要马上移植器官,而之前已经拖欠了几次,金额到现在还没补齐,这次涉及的数额太大,医院无法直接为母亲进行移植,他必须支付这一次的账单。

    icu里的心电图低低地起伏,他快被压得透不过气。

    伊逸宵拿出手机,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,号码按了几次都按错,他恼恨地双手攥住手机,冒着红血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,蓝光映在他脸上,透出绝望而阴桀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嘟、嘟、嘟”

    无人接通。

    伊逸宵神经质地咬着手指,攥着手机的力道大到青筋凸起。再一次试着拨打。

    “嘟、嘟、嘟”

    电话过了5秒后终于被接通了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宋氏基金会,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?”

    甜美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。

    “你好,我是伊逸宵。胡先生说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的,请稍等,我查一查。”

    伊逸宵的心不自觉地提起来,这是他配合拍这些照片的报酬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确实是有这笔款项。”

    伊逸宵的心仿佛这才落到实处,他长吁一口气,“那你现在能打到我的卡里吗?我急着要。”

    甜美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,“不好意思呢先生,我们需要把程序走完才可以转账。”

    “就不能有特殊情况吗?我母亲现在在icu,需要马上支付账单医院才会做手术!”伊逸宵激动道。

    可是女声并没有任何感情变化,仿佛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,她接着说道:“先生,不好意思,这是我们的规定呢。”

    “见鬼的规定!”伊逸宵眼睛发红,控制不住一脚踹墙。

    “人都要死了你跟我讲规定?!”

    “先生,每个来基金会的人都有很要紧的事,如果人人都按特殊情况处理,那工作就乱套了。”女声依旧没有任何情感变化。

    “需要多久?”

    “因为先生您的金额不是小数目,将程序走完需要三个月。”

    “三个月?!我怎么可能等得起这么久?!”

    “先生我可以帮您办理加急,请耐心等待。”

    伊逸宵愤怒地把手机摔在地上,

    大口大口喘着气,仿佛要窒息。

    半顷后,又泄气地滑坐在地上,捂着痛到极致的脑袋。

    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恨的人。

    胡先生答应给他的钱并没有不给,那位客服小姐也只是按规定办事,而他的母亲,也不是想生这么重的病。

    最该恨的,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他痛恨自己无能,痛恨自己……

    脑海里浮现一张熟悉的脸,带着笑靥。

    想起资料里师妹的背景,伊逸宵像是抓住了希望稻草一般,颤抖着打了一通电话。

    半晌

    “喂?”温柔清亮的女声传来。

    “师妹,我……”他的声音几欲要破碎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师兄你别着急,我马上过来。”

    花翠翠赶到医院时,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讲究整洁的师兄。

    衣服皱巴巴一团,头发乱糟糟,满脸写着憔悴。

    花翠翠不敢耽误,上前道:“我们赶紧去窗口吧,早点付清手术就能早点开始。”

    伊逸宵惶然点点头。

    一阵兵荒马乱,手术室的灯终于亮起又灭掉。

    主治医师对等待在外面的病人家属微笑说道:“手术成功了。”

    伊逸宵经历从绝望到希望,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,跌坐在椅子上。

    花翠翠点头,“好的,太谢谢您了医生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后面的监护还是必不可少的,也存在小概率的术后感染问题,家属们陪护的时候还是要多提点心。”

    送走医生之后,花翠翠去售货机买了一杯热咖啡。

    伊逸宵接过递来的咖啡,温暖的温度熨热了他的心,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他的感激,只能喃喃道:“谢谢你,师妹。真的,很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人命最大,这样的事你该早点和我说的。”花翠翠将付清的药单子递给他。

    花翠翠善解人意地为他解决了后续的问题,

    这份单子,他拿着烫手。负罪感几欲要将他淹没,可他又怕直接说出来会将他们的关系毁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“师妹……不,秋棠……”伊逸宵犹豫着开口道。

    花翠翠愣了一下,奇怪道:“师兄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如果说……我的意思是如果……”

    他嘴唇颤动着,斟酌着组织语言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不小心做了对不起你的事,但那不是我有意的!你……你会怪我吗?”

    伊逸宵抬眸,但看到花翠翠澄澈的眼眸又像被烫到一样,马上低了下去,不敢看她。

    花翠翠的嘴角渐渐抿起来,“为什么不怪?”

    “!”伊逸宵猛地抬头,苍白无措道:“我、我……”

    花翠翠平静地看着他,神色带上锋芒,“如果师兄觉得我是软柿子,那就想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原谅任何伤害了我家人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师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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