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(1/1)

    “这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难过了”

    “谁说不是”这人半掩着唇,压低声音,“咱们饭都快吃不上了,皇帝还要修什么避暑山庄!我赚的辛苦钱全拿去抵了徭役”

    另一人重重叹了口气:“哎要我说,景王爷倒是比她强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?”

    那人露出些惋惜神色:“确实可惜,年纪轻轻的,竟染上重病去了”

    “我倒觉得,这其中有些蹊跷。”

    赵楼川给客人上茶时,旁桌人压抑的闲聊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。而茶楼就是用来说闲话的地方,没道理让人家闭嘴。大家都不是聋子,听到些什么也是难免的。客人们都心知肚明,因此默契地遵守着个不成文的规定:在茶楼里的所见所闻绝不带出门。这样心里算是有个底,总会聊起些平时不好说的禁忌话题。

    “此话怎讲?”

    “景王爷从小习武,体格定是比一般人都要强上许多,怎会突然身缠恶疾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是去年冬狩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青衣男子高深莫测地摇摇头:“柳兄还是太天真了。据说那时景王爷死讯一传出,王爷府里的人竟一夜间全部消失了。”

    柳公子不解道:“许是下人们都自寻出路去了罢。”

    青衣男子招呼对方往前靠了靠,又举起茶杯挡在唇边:“有人说,那夜有极为惨烈的哭嚎声从景王府传出,还有人第二日清晨在王府前门前看到了血迹。”

    “王兄的意思是”

    王公子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
    柳公子倒吸一口凉气:“若是如此,为何不缉拿刺客”他语至此猛地一顿,紧紧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“看来柳兄与我想到一处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王兄话可不能乱说,亲姐弟怎会”

    柳公子打断道:“皇家哪里讲血脉亲情的?”

    赵楼川是开茶楼的,闲言碎语听惯了,从来不怎么好奇。刚要下楼,却因一个熟悉名字传到耳中,不自觉停下脚步,凝神听了起来。

    见对方依旧是不信的样子,柳公子又道:“景王爷那个男宠你知道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百草阁阁主裴照?”

    “我听人家说,阁主早换了人,”他意味深长地一顿,“那个裴照自王爷死后便不知所踪了。”

    赵楼川愣了愣,摸着扶手一步步走下楼梯。

    他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,自那日起裴照再没出现过,他便再没见过他。说不忌讳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的,可赵楼川偶尔想起他,觉着他若是再来,自己还是会照常招待的。然他却再没来过想是以后也再不会来了

    他心里很不是滋味,自己与他那段时日也算是真心相交,只是说断就断,徒留遗憾。

    恍惚间,一人突然挡到他身前:“请问您是赵楼川赵公子吗?”

    赵楼川看着对方,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,他点了点头:“姑娘是?”

    阿紫舒了口气,急切道:“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
    一进入后院,她就弯腿跪在了地上,眼眶湿润地仰望着他:“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。”

    那位不知所踪的裴照,此时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。自去年冬天从围场回来后,他就没怎么清醒过,也再没出过这屋子。

    那日周煜澜被拖走后,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,眼泪鼻涕抹了一手。

    皇帝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,兴味十足地看着。半晌蹲到他面前,将那串珠子丢到他怀里,见他一边抽泣一边捡起,捧在手里摸了一阵,猛地抬头,用那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盯着自己。]

    皇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笑得气都喘不上来,抬手到他脸侧,面上闪过一丝嫌恶,手往后挪,在他脑袋上拍了拍:“小可怜儿,这珠子是城南的老师傅做的,老人家仿造的手艺厉害得不得了,只可惜这些年眼睛不太好用了,过得惨啊”

    裴照肩膀止不住地耸动,手上把珠子攥得嘎吱响。?

    “哎呀!”皇帝捂唇惊呼,“裴老板以为朕说的老人家是指你的父母吗?”她将头跟拨浪鼓一样摇起来,“都怪朕,都怪朕,没说清楚,叫裴老板会错意了!”

    回了京城,皇帝以裴照经营不善为由,命忘川代替裴照接任百草阁主。

    忘川把裴照关进了百草阁东园最偏僻的一间屋,门窗钉死,不许他迈出房门一步,命下人按时进来为他梳洗送饭。他自然也是每日都来,因为他爱他,爱死了他,从与他同是百草公子时就爱他。他一直想将他独自占有,如今他终于得了机会,定会好生把握。裴照从此只能被他干,只属于他。

    忘川累积了多年的爱意蓬勃爆发,他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,狠狠地泼洒在裴照身上,夜复一夜。

    裴照在围场受了凉,一直没有大好。本身就昏昏沉沉的,再加上忘川不要命的折腾,更是弄得他一点力气不剩。屋子里进不来光线,他便想睡觉。他没妄想逃跑,因为跑不出去,只能是白费力气。于是忘川不在的时候他就睡觉,没日没夜地睡。

    又过了段日子,忘川更加走火入魔。他不满足于进入裴照的体内,他需要被他进入,光是想象那个场景都叫他兴奋。

    于是他不知从哪搞来各种偏方和春.药,一个劲地给裴照灌。在忘川的努力下,裴照竟然真的能硬起来了。只是因喝了太多奇奇怪怪的药,他的身子更加虚弱。吃饭都会吃得浑身冒虚汗,筷子也拿不稳,他本就食量不大,如今吃得更是少,消瘦的速度肉眼可见。

    而裴照这般病弱的样子却叫忘川愈发迷恋,他喜欢极了他因为太久没晒太阳而变得惨白的脸、细到一掰仿佛就会断掉的手腕和他因为没精神总是半闭着的双眼。忘川深以为这些都是自己留下的独特痕迹,裴照是他的,从头到脚都是他的了。

    而忘川最爱的是,哪怕裴照这般娇弱,床上功夫还是丝毫不减。

    忘川却不知道,如今床笫之乐对裴照来说只余痛苦,而他依然扭着屁股去配合忘川,只盼他再粗暴凶残一些。忘川当然高兴,他会拍着裴照的臀肉激烈律动,红着眼大叫:“义父真骚!”一边顶一边问:“我是不是比那姓周的更能让义父舒服!”

    裴照大喘着气说是。他很疼,可是不够,他永远需要更多。痛苦总能使他生出一丁点快乐,因为只有在疼的时候他才能觉出自己为生而挣扎。

    周煜澜让他好好活着,他就得活着呀。

    见了赵楼川的这天夜里,阿紫买通了给裴照梳洗的下人,她进了偏屋,看到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人,泪便流了出来。她急忙抹掉,深吸了几口气,跪到床边:“主子,才几日不见,您怎么又瘦了啊”

    裴照闻言,半晌才虚虚睁开眼,扯着唇角笑了笑:“阿紫来了。”

    阿紫俯身,将唇贴到他耳边:“主子,您好好听我说。忘川去宫里了,现在不在阁内。一会儿我帮您从后墙翻出去,您直接去城西那个茶楼,赵公子等着您呢。”

    语毕她便要把裴照扶起来,裴照按住她的手,摇了摇头:“我不走。”

    阿紫诧异:“为什么”

    裴照闭上眼睛,呼吸又重了些:“我没力气,光说话都累,怎么跑去城西。”

    阿紫睫毛微微颤动,眼泪一串串往下淌,渐渐攥紧了他的手,嗓音微抖:“您,您不要再等他了,他死了,不会来找您的。”

    裴照许久没说话,只是将手往外抽,使了大力气才抽出来,浑身冒了层薄汗,脊背发凉,他掩紧了被子,翻过身,一字一顿地重复道:“我不走。”

本章已阅读完毕(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!)


    ">
  • 上一章

  • 返回目录

  • 加入书签

  • 下一章

  • "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