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尴尬(2/2)
“老天爷，这呆兔子是干什么呀。”贺公子眼睛眯着，薄唇如月勾，眸中流光溢彩，堪比紫翡翠漂亮。
还是抱歉无法帮助大哥，他百无一用，到头来也过不了自己这道坎。
当初戚程拿它当盛放压岁钱的“红包”，一人一个，连钱带包送给戚和和戚秸的时候，阿丰伯就同他们说，小锦包是特意找人做的，不说绣工，连绳结上坠着的青/玉/珠/子都是极上等的好货，价值不菲，不比包里装着的银票（戚秸小包里的是糖球）便宜，可别傻乎乎扔掉了。
他慢慢站起身。
“叫他自己说，又不是哑巴。”这才是贺玉惯常的样子，字字带刺，矜傲任性。
也可怜戚和两世为人，皆不善言辞，想不出什么新奇的词来，只能这样老老实实，大同小异与他重复。
紫绡：……
戚和手还没放下来，姿态要低到楼底下去。
虽知道自己逾越，她也想要缓和缓和，帮衬几句。
“倘若金石翡翠您都看不上，戚和虽知事甚浅，百无一用……但只要您日后有任何差遣，有能用得上的地方，戚和必定想尽办法报偿。”
笑话，狐狸已经找到了兔子，哪里有轻轻松松松嘴的道理？
好不给面子。
他歪过头，笑容一片潇洒灿烂，桃花眼底闪烁着期待的、微妙的恶意。
他抱礼齐眉，躬身不起。
柏文松说的有道理，戚和哪里有什么可反驳的。
贺玉看到他这副惊愕的样子，登时满意了不少。
贺玉头一次听他这样认认真真说一大段话，斜睨他，却没有再次出言打断。
紫绡一曲弹罢，旁观者清，叹了口气。
戚和本来呆在这里就已经十分煎熬，如今听他这样针锋相对，心直往下沉。
虽然初次见面，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喜欢戚和，总想向着他说话。
他最怕这个，仿佛用炭火在他身上烫出几个血淋淋的窟窿。
那锦包做工精致极了，图案富丽无比。
这话听着耳熟，他昨天似乎还对柏文松这样说来着。
他声音还是不大，仿佛忍着痛：“家兄安危，我心中万般牵挂。此情于贺公子事小，于戚和事大，于戚家事大……公子想要什么，只要戚和有，戚和都会想办法给……还望贺公子体恤，施以援手。”
“帮忙可以。这点小事之于我，不过几句话的功夫。”贺玉手里摩挲扇柄，“就看戚二郎的表现了。”
不过是求贺玉帮个小忙，弄成这个样子。
戚和不看他。
戚和就一直留着，留到了现在。他打开锦包，捧出里面躺着的一柄小小的，深紫色的翡翠如意。
可怜姑娘年方二八，胸中一颗不合时宜的慈母心都看得疼了，抱着琵琶欲起身。
这是他听柏文松的话，给“素昧平生”的贺玉准备的“薄礼”。
柏文松没说话。
畏缩惨淡到极致，竟然绝处逢生，就这么冷静了下来。
“并非刻意怠慢，这是戚和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。”
他这一笑，整个屋子仿佛都跟着变亮了。
“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？”
“桐阳县的知县大人姓贺名琦，是我们桐阳贺家本家、本公子的亲叔叔这件事……”
戚小郎君好生可怜，面子都叫人踩到脚底下去也不恼，低三下四，实在让人难受。
戚和来之前给柏文松看过这物件，柏文松还说他大手笔——如此奢侈的一柄小如意，请贺玉做这么件事，实在是足够了。
就算他们口味再刁，戚和小锦包里裹的浓紫翡翠是当世难觅的好种料，不可能不了入他的眼。
紫翡翠碾成的小如意人手大小，晶莹圆润，雕工非凡，这两项相加，绝对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极品。
贺玉看都没看，似笑非笑：“你看我像缺这些东西的样子吗？”
贺玉家风使然，一向喜欢这些金银玉石，今天竟突然转了性？
戚和迷茫又惊慌地抬起了头。
结果她屁股刚离凳子，就听到贺玉那边竟然“噗嗤”笑了起来。
“我这么吓人吗？嗯？快抬头看着我，我是要吃了你还是卖了你？”
戚和按照柏文松先前教他的话，低声说：“贺公子，小备薄礼，聊胜于……”
戚和被他的喜怒无常吓得要命，迷茫抬头。
他被推着往前走，脊梁痛的厉害，也不敢再后退，塌着肩膀掏出随身带着的一个一支小小的锦包。
贺家上下三代都是做玉石生意的，看过好货无数，几乎没有走过眼。
“贺公子。”柏文松开口。
她坐不住了。
衣带很紧，箍出他一道细瘦弯曲的脊梁。
“仲缘，你与贺公子之前萍水相逢便是有缘，想必他不会如何为难你。”柏文松话是对戚和说的，眼睛却没有看他。
抱歉把柏文松扯进来？抱歉他挺不起的脊梁？
柏文松：……
紫绡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：会不会哭了啊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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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不见/几个时辰不见。
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。
贺玉他终于疯了吗？
戚和给贺玉弯腰行礼，低着头。
“我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戚二郎，”贺玉靠在椅背上，语气似嗔怪，似嘲讽，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