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留宿(2/2)
“你还小，不要听这些。”戚和终于能从榻上站起来，脚步虚浮，挪到门前。
“我就说你是个书呆，果然不假。”贺玉又在玩他那把扇子，“戚姨娘等不到你吃朝食，知道你起不来，便帮你告假了。”
“阿秸、阿秸……先别拱，”结果戚和如此狼狈，第一句话便是问，“你怎么也没去书院？”
“姨娘？”戚和自醒了就一直呆愣愣的，什么都反应不过来。
“你也想喝酒吗？”贺玉突然问道。
贺玉“形式”走完了，笑容纯良，一口答应下来。
戚和脸色苍白，努力坐起来。
戚和并不反驳。
戚秸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这……书院……”戚和赶紧抬头看窗外。
戚和一阵恍惚。
他弯腰护着戚秸，挡住他的视线，把他轻轻往门外送：“去找晴春姐姐给你拿纸鸢玩吧。”
戚秸死死抱着他脖子，趴在他身上，“嗯………”了起来。
不行……难受。
“阿秸真乖。”戚和摸摸戚秸的头。
戚和试着扯了扯胸前的衣服，怎么也扯不平。
“你……你见我娘了？”
戚夫人温和挽留他。
戚秸抬头看着他“嗯”了一声，哒哒哒跑走了。
“新……”戚和被他声音震得头更痛了，“新表哥……”
“娇气。”他点评道。
贺玉哪里见过这样的，毫无遮拦笑出了声。
……不过，二哥能跟这个突如其来的怪男人有什么“正经事”？
戚和又迷茫地看向贺玉。
戚和张口欲说话。
“酒是好东西呀，有机会需得尝尝。”他笑着道。
“……贺，贺公子？”戚和这才发现他屋子里还有一个人。
娘也真是的，被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哄了几句，竟然又给他认了个哥哥回来。还嫌家里爷们不够多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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诶呀，赶紧长大吧！自从穿过来，都五年没碰过酒了！
贺玉礼貌性推脱。
戚和被他说的脸红了，往旁边躲：“阿秸快出去玩吧，哥哥错了，不该喝酒的。”
“你发什么呆啊。”贺玉笑眯眯看着他，“戚夫人爱见我，收我做她干侄儿，我自然叫姨娘。”
“你都睡到晌午了，赶紧去洗个澡。”贺玉道。
他从昨天中午开始就再没吃过东西。
“记得换回你那素净净的小白袍子。”贺玉提醒道。
贺玉又在戚和背后嗤笑一声。
戚秸虽然调皮，却实则被家长们教导的很好，尤其知道大人们说出“正经事”的时候，他就不能再捣乱了。
“矮包子，你二哥哥快被你勒没气了。”贺玉在旁边说风凉话。
而且身上味道不太体面。
脱去咋呼稚幼的外壳，戚秸在心里犯嘀咕。
戚和低头说了句好。
二哥这样文文弱弱的三好学生，未成年不学好！竟然偷跑出去喝酒了！
“我那知县叔叔，就待见你这种又呆又愣的书呆子。”
“那行吧。”戚秸撇撇嘴，竟然真的不闹了。
戚秸面上无辜的很，其实内里闻到酒味心痒无比。
戚和被阳光照得难受，皱起眉头。
庭院中阳光大盛，可不是晌午了么。
他只不过醉酒睡了一宿，起来之后自己仿佛多了个兄弟一般，贺玉就这样“登堂入室”了，随便坐在自己寝房里，管自己娘亲叫姨娘，还乐呵呵跟他说自家粥不错。
“堂堂正正进来，当然见到了。又不是找你月下私会，本少爷有什么好躲的。”贺玉全然没个正形，“你家厨娘熬的粥不错。”
贺玉气定神闲坐在桌边，红衣玉冠，丰神俊朗，而戚和坐在床上，头发散乱，身上靛蓝色锦袍已经被他压得乱七八糟，皱皱巴巴，狼狈得要命。
“二哥哥！”一个矮豆包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，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戚和，小短腿倒腾飞快，往他怀里扑，“二哥哥你终于醒啦！”
戚和脑子再怎么一团浆糊，也知道他这是在说什么了。他连忙把戚秸从自己身上撕下来，让他好好站着：“阿秸，我们是去办正经事。”
贺玉扇子轻轻敲手心，轻描淡写道：“我答应的事向来办很快。”
戚秸叽叽喳喳，戚和听得直晕。
“他说放心不下你，要亲自照顾你，去不成书院了。”贺玉歪头看着他们。
“新表哥说的对！”戚秸大声笑。
他浑身僵酸，头也很疼，眼皮重得抬不起来。
不然会被大哥抡圆了戒尺打屁股。
“和你一般娇气。”他又补充了一句。
戚和浑身无力，哪里接得住他，被他撞得跌回被子里。又滚成了一团。
“二哥哥，新表哥说要带你出去玩啊？”戚秸就不撒手，好像也不开心被叫矮包子，他就眼巴巴跟亲二哥说话，“我能去么？我也想去玩。”
戚秸听话往外走。
“还不赶快去洗洗涮涮，本少爷等你一个上午了。”贺玉道。
昨天晚上在红昌街莺莺坊，被贺玉逼着喝酒前，他也只饮了一杯茶。现在哪里呕得出来什么。戚和趴在床边，胃里难过得厉害。
“见过喝多了靠在树边呕的，没见过喝完酒睡完一觉才想吐的。”
“唔……”他手肘支床，挣扎着把自己上半身抬起来，看到床边放着小木桶，翻身便干呕。
“你可真是……”戚和搂着他，有点生气，又不知道怎么说他，“你可真是……”
“昨天少爷一路把你抱来床上，你什么傻样子我都见过了，哪儿差这一会儿。”贺玉嗤笑他。
“对不住……”戚和头疼，塌着肩膀，但手还是放在胸前衣襟上。这举动遮不住那些皱皱巴巴的衣褶子，不过是他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。
戚秸睁着一双葡萄黑大眼睛看他：“二哥哥，我刚才就想说了，你身上有点臭臭。”
戚秸开始在他耳朵边念叨：“娘说，娘的姐妹叫姨姨，姨姨的孩子是娘的外侄侄，娘的外侄侄是我的表哥，娘刚认的外侄侄，就是我的新表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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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秸脚步顿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