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注视(2/2)
在榕树遮天蔽日的茂密枝桠间，依稀看到天边泛起淡黄色光芒，艳阳初露，风消露融。正对着秋千的屋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
戚和一眼看到树底下站着个哥哥，鼻音未消，模糊小声叫人：“哥……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但与我何干。
“并不由你做主。”郑赦沉默寡言，张口却字字斩钉截铁，经常透出一股子独断意味。
“借你木盆一用。”郑赦语调正经无比。
“今日有何安排？”郑赦此时恰好开口。
“嗯。”戚程就算对着戚和也不爱多说话。
戚和偷偷看戚程的脸色。
他倒是想起在公堂上，郑赦阴阳怪气的几句讥讽。
他突然想起来：“……照顾不周……我去给你拿个新的。”
要真是这样……
后来到了桐阳县，交往的人，亦大多是三四十岁而立之年的中年商人，戚程不过二十出头这件事，就这样被大家渐渐淡忘了。
“并没有。”戚程皱着眉头道。
同样是一个“嗯”字，怎么仲缘说出来，就这样讨人喜欢？
郑大人看起来冷肃古板，和其他人比起来却并不老……看上去，也就是二十多岁，和自家大哥一样。
戚程被噎了一下。
“大人还有何事？”戚程背对石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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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也是自己照顾自己洗漱，举动和戚程如出一辙，很是娴熟。
“哥你是不是不高兴啊？”戚和观察戚程的脸色。
“我乱猜的。”戚和从来信他的话，老实巴交地点头，“不该这样背后说人的，实在失礼。”
戚和跟在戚程后头，自己心里默默想着。
“小戚爷。”郑赦又在后面叫他。
戚和着一身雪白书生长衫，困意未褪，睡眼惺忪。虽然有些懵神，但他看起来休息的还不错，眼神水润，平日里淡白的双颊也睡得粉扑扑。
“走吧。”戚程看了眼天色，往前走。
戚和：……这样啊。
他少年老成，与村子里的叔伯交流的时候腰板挺得直直的，丝毫不显拘谨，久而久之，他仿佛与戚和、与村子里普通的孩子们差出一个辈分似的，又不爱笑，向来没有什么同辈的朋友。
郑赦他，就算不爱说话，骨子里和那个毒舌之名远扬的贺玉真的很像。
“可。”郑赦淡然道。
“好。”戚和一句话也不乱说，像一截乖巧的尾巴粘在他身后，听话地跟上去。
……同样是一个“嗯”字。
郑赦霸道，戚程亦是习惯了做主的人，不乐意听别人居高临下的命令：“不劳大人挂心。”
戚程欲亲自去府库里给郑大爷找洗脸盆儿，路上碰到了已经起床的宝雨，他正好把事情吩咐给了她，自己在府里信步溜达起来。
郑赦与贺玉一起长大，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样子，一个爱笑，一个冷肃，目中无人这一点，却被他们藏在骨子里，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察觉到，表象不同，内里如出一辙。
戚和腮边笑出一个柔软的小酒窝：“嗯。”
总之是不回自己院子去了。
路过花园，秋千在晨风中微微晃动。
情绪波动也更大了。
似乎这些日子发生的，也并不全是坏事。
“随便走走。”戚程回答道。
戚和亦步亦趋跟在戚程旁边，眼底浮现出淡淡笑意。
这话问得，仿佛他们很相熟似的。
若他笑起来，也定是一副高傲嘲讽的模样。
戚程背影稳如泰山，步子却迈得比往常大许多。
戚程控住不住脑子里蹦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红影子。
“不必如此。”戚程眉峰蹙起一个不愉的皱褶。
戚程嘴角纹丝不动：“乱说。”
“大人威名在外，在我左右，贼人何敢动作。”戚程被逼得说话句子长了一些，“事倍功半，得不偿失。”
戚程不痛快。
“需同行。”郑赦道。
但与戚大郎相比，他洗脸就温和多了，拿布浸水，一点一点把该擦的地方擦干净，直到蘸干下巴上最后一滴水，清清爽爽，又是一个乖巧老实的俊俏少年郎。
……
看着自己的弟弟，戚程心里暖和了许多。
“是不是郑大人吵到你了？”戚和性子温吞，却总能懵懵懂懂间把关于戚程的事一眼看穿，他走到哥哥身边，小声问道。
戚程从十三四岁的时候，便开始操持家里的生意，也正是因为做生意的缘故，他通常都会跟长辈们呆在一起。
郑赦大小是个官，他懒得与他多费口舌。
戚程淡漠打断自己的游思。
他走在自己身边，却很罕见地一直微微皱着眉头，眼神放空，似乎在想什么事。
戚程停下脚步。他踩着草坪一路走过去，靠在榕树底下，犹自发起了呆。
戚程：……
“不劳小戚爷挂心。”郑赦直直看他。
“便如此吧。”戚程垂目。
今天早上的大哥有一点点奇怪。
戚程：…………
“只为查案。”郑赦面容冷肃。
“我是等你来吃早饭。”但他毕竟是戚和，戚程主动添了一句。
戚程含糊道：“商家事。”
虽然这几天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，但认识了郑大人后，自家大哥竟然显得莫名活泼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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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稍等，我马上就好。”戚和同样钻回屋拿盆，动作快了很多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
话说完了，戚程起身欲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