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、王辅之子2(2/2)

    一个园艺师走进百花园内的羊肠小道，悉心地给一株红玫瑰松土、浇水，红玫瑰旁还长了几株白玫瑰和黄玫瑰。此时，书房外传来略微沉重的脚步声，艾布纳转过身，原来是肖恩。　　肖恩本来的脸色就很苍白，抬头一见艾布纳，微微惊讶后，咬住了无血色的嘴唇，眼中蒙上令艾布纳陌生的情感：愤怒、惊喜、恼羞、忐忑……

    “妈的肖恩……你再动我一下试试……”艾布纳愤怒地瞪着肖恩，从桌上爬起来，剧烈地喘息着。

    黑豹伸出舌头舔了舔艾布纳的纱布，一阵奇特的暖流透过纱布洗涤着伤口，艾布纳顿住了。黑豹一边用金眸紧紧地盯着艾布纳，一边用锐利的牙齿咬开纱布，艾布纳被黑豹的金瞳吸走了魂，待他反应过来时，纱布早已掉在地上，黑豹正用舌头仔细地舔着伤口，粗粝而又温热的舔舐像是在一点点清理泥河中的沙砾，艾布纳的疼痛在慢慢减轻，但困意又慢慢袭来。

    “Lance……”一声模糊不清的低语随着最后的意识消失殆尽。

    现在的艾布纳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门口，愣了一会儿，然后才慢吞吞地走进来。这个书房不宽，但很长，贯通了白翰楼的正面和背面。站在背面的窗口可以看见龙翼园，里面长满了赤松和异形山楂树，一个红色的尖塔高高耸起，抬头望去，塔尖上有一只镀金幼龙，这就是四国人所信仰的赤龙，每至节日尖塔都要点满烛火，场面甚为壮观。站在正面的窗口可以看见银塔和百花园，百花园里的花是没有规则排列的，东一朵、西一朵，有玫瑰、天竺葵、蜘蛛花……只要是四国内有的花，百花园一种都不会少。

    但肖恩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，只是冷笑，然后抓过艾布纳纤瘦的腰，然后开始粗鲁地解裤扣。艾布纳的后背发凉，顾不上手上钻骨的痛，一脚踹开肖恩，但是肖恩只是被稍稍推开一些。

    艾布纳疑惑地看了眼这个“一夜”后就消失了的大黑猫，然后抓着铃铛准备继续摇动。

    艾布纳嘴角抽抽：“……”肖恩这是怎么了？

    “艾布纳。”肖恩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终于他闭上眼，侧倒在桌上，手臂还轻轻环着黑豹毛茸茸的脖子。

    过了会儿，他睁开眼，瞥了眼肖恩，肖恩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，眼中布满阴霾，冷血、疯狂而又阴鸷。

    艾布纳重重地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肖恩不正常。

    “说！”

    艾布纳揉揉后脑，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肖恩，但肖恩一把拧住他受伤的手臂向他身后背去，伤口狠狠撞上桌角，疼得钻心挖骨，让他紧闭眼，整个人虚弱地蜷缩在桌上。

    肖恩被这么一叫，眼中的情感突然膨胀，快步走向艾布纳，在艾布纳还在发愣时，把他推到了一旁的桌上，艾布纳的后脑一下子撞到桌面，剧烈地疼痛起来。

    艾布纳略带不安地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肖恩，思绪也不断翻腾着：那次表演我虽然明显避开了他，但他不该认出我啊？还是他想向我寻求安慰，我该怎么回答？或者他有别的什么心事？

    艾布纳发现今天自己来得过早了，平时他都是踩着史言长轻蔑的笑声进来的，那时史言长还必定要附上一句：您半路又被哪朵花儿勾走了，小少爷？

    艾布纳瞪着看完这一切，松了口气，疼痛已经侵蚀了意识，脑中嗡嗡作响，他疲倦地瘫坐在桌边，两条腿无力地晃动着，眼皮极其沉重。

    于是他像平时那样笑笑，主动走上前，准备搭上肖恩的肩膀，但是肖恩见他走来反而停住了脚步，直直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“艾布纳。”

    艾布纳死死抓着铃铛，后退到桌子中央，然后勉强站起来，继续摇动，这一次肖恩捂着双耳跪到地上，尖叫声变成了哀嚎，附着的鬼像一块黏糊糊的水泥从肖恩的体内慢慢剥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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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于是他突然想起了昨晚温斯的话：“这个大人物刚刚抱着一大束玫瑰匆匆离开了，老天，要是我有双狼的眼睛保不准能看见他满脸泪痕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继续摸索着，又摸到了银质铃铛，也顾不上那么多，取出里面的卡齿，立马摇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肖、肖恩……”艾布纳吓得松开了手，看着肖恩慢慢靠近自己，附着在肖恩身上的鬼正诡异地笑着。

    艾布纳被盯得后背发毛，“肖恩？”

    艾布纳低头看着肖恩，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过了会儿，肖恩伸向艾布纳裤脚上的银搭扣，把它解开，裹着膝盖的裤脚就松开了，艾布纳皱皱眉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做着这一切的肖恩，就像个虔诚的仆人。

    “见鬼，肖恩，你做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但艾布纳一转头，黑猫就突然变大成了鬼豹！紧接着鬼豹像是抽丝般将鬼魂从肖恩的体内狠狠地拉了出来，很快鬼豹脖子上的一块石头发出刺眼的光亮，鬼魂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就差……一点……”艾布纳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暴起，握着铃铛的手不住颤抖，疼痛的冷汗浸透衬衣。

    肖恩依旧沉默着，过了一会儿，他一阵抽搐，然后慢慢抬起头。

    肖恩的眼睛动了下，阴霾稍稍扫除，蓝色的眸子渐渐地晶亮，然后他沉默着低下头，慢慢跪在艾布纳面前。　　“艾布纳。”肖恩说道。

    突然手臂又开始钻痛，就像无数铁碎片在伤口里快速搅动，艾布纳疼到手指痉挛。与此同时，肖恩痛苦地捂住双耳，嘶哑地尖叫，附在肖恩体内的鬼面目狰狞，探出上半身去抢艾布　　纳手里的铃铛，但是反复几次只是抓了个空。

    “肖恩你怎么了？”艾布纳的语气尽量缓和。

    肖恩的眼睛全白，而且，艾布纳能明显地看出肖恩的脸上附着一张陌生的脸。

    肖恩没有说话，把艾布纳的裤脚慢慢往上推，露出了黑色的系带，松开搭扣，然后慢慢扯下长袜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艾布纳的语气冰冷。

    “肖恩……我是艾布纳……”艾布纳的脑门起了一层虚汗。

    “大猫？”

    但他还是努力抬起眼，肖恩安静地睡在地上，黑豹正向自己转身，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躲开它。它的金眸紧紧地盯着艾布纳，艾布纳竟觉得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，于是他索性放下最后防备，任由黑豹靠近他的手臂，柔软的毛在手臂上来回抚动，艾布纳的痛感略减轻了些，他慢慢抬起手抚摸着黑豹的下巴。

    “咔嚓——”突然伴随着一声怒吼，书房的玻璃碎得七零八落，一道轻盈的黑影跳了进来。

    艾布纳一把抓住肖恩的手，“肖恩，别太过分。”

    他四处摸索着身上的东西，希望能有什么东西能派上用场，他摸到了随身携带的匕首，冰冷的触感让他一抖，他收回了手，他不能这么对待肖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