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五、寻找2(2/2)

    后来公爵倦意上涌、昏昏沉沉，肖恩和艾布纳才离开。肖恩兴奋地到处对人说伯父要回来了，要把伯父的卧房收拾干净，还忙着催促做月桂甜饼。

    肖恩并没有去尼禄?马尔杰里公爵的葬礼，他在尸体被下葬前，把那个粘好的鸟哨放到公爵的手里。整个人像是失了魂，泪也哭不出来，好像魂魄已经随着公爵下葬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？”肖恩指着磷火问。

    肖恩瞥了他一眼，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肖恩还没跑出银塔就哭了出来，瘫坐在角落，无声地流着泪。艾布纳坐在他身边，摸摸身上，没有手绢，他又跑到一个杂物间，扯下一条绸布，跑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伯父答应我回来吃月桂饼……”肖恩在弯下腰捡起勺子，紧接着是一声巴掌的脆响，父亲把肖恩扇在地。

    艾布纳只听肖恩的父亲在身后急躁地喊着：“肖恩！你回来！”

    艾布纳一愣，朝他笑笑，“在这里夸别人，我可就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场下的人带着嫉妒和兴奋，纷纷把他捧起、送向秋千，就在艾布纳再一次荡到他的身边时，他接住知更鸟的手臂，霎时稳稳地坐到知更鸟身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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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肖恩，别让我看你哭！”父亲突然怒吼起来。

    “伯父，我没骗你吧？吃药吧。”肖恩侧过身子端来药。

    “你不要的话，我就送给别人了。”艾布纳假装拿走鸟哨，被肖恩夺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肖恩，别弄了，尼禄已经死了。”肖恩的父亲一脸疲惫道。

    肖恩早已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“你伯父死……”

    “抓紧了，幸运儿！”艾布纳站起来，一使劲，秋千一下子跃过舞台最高处，肖恩的眼睛瞪大，此时他们的眼前是无尽的黑，夜幕与大地相接，夜空有繁星罗布，大地上有点点烛火和幽幽的磷火。

    知更鸟抬头对夜空吹了个口哨，秋千立马抬高，两人仿佛坐在漆黑的夜中，夜风灌耳，脚下是欢呼的人群和燃烧的烛火。

    不知何时肖恩的父亲已经蹲在肖恩的面前，手里递了一条手绢，声音是难得的缓和：“肖恩，父亲刚刚对不住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嗖——”射进白围，不错的成绩。

    “你是想我脱靶吗？”肖恩调侃道，艾布纳的射箭真是臭名昭着，十岁那年给小少爷们准备的射箭比赛上，艾布纳成功次次脱靶，其中有一次还射到了别人的草靶上。

    “信啊，伯父，今早我看见月桂树开花了，可香了。你什么时候回去看呢？我还让人做了月桂饼，你来吃呀。”

    肖恩一抖，猛然抬起头，眼中闪着愤怒的泪花，愣是没在父亲面前流下一滴泪，拉着艾布纳就往外冲。

    公爵竟然异常顺从地喝了药，喝完药，他沉沉问道：“肖恩，你相信奇迹吗？”

    “专心点，听我的，没错。”艾布纳叉着腰。

    艾布纳从回忆中回过神，肖恩已经拉满弓，眉头紧锁，紧紧盯着箭靶。“嗖——”的一声，虽然靠近白围，但依然射进草靶，一个不算太好的成绩。肖恩皱起眉，又拿起一根箭羽，拉满弓，艾布纳眯起眼，拍拍他的拉弓臂，“往里贴贴，肩膀放松。”

    “奇迹。”艾布纳回答。

    “伯父死了，你才能当国王，不是吗？”　突然肖恩冷漠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不相信。”肖恩的脸一沉。

    “滚……”肖恩父亲的声音颤抖着，像是虚脱一般。

    “肖恩！”父亲一把打掉肖恩手里的勺子。

    “你的口哨吹得真好听，我有一个朋友也吹得和鸟儿一样逼真。”肖恩缓缓说道。

    “父亲，你看我抹的奶油是不是有点多了？伯父会不会觉得很腻？艾布纳，帮我递个勺子吧……”肖恩的手在抖，嘴角依旧简直着笑意。

    直到艾布纳告诉他，一个叫“月光”的马戏团有知更鸟传说的表演，他的眼里才稍稍放点光。艾布纳把他送到马戏团，就假装有急事离开。等到艾布纳把自己从头包装到尾、把嗓音伪装成中性，连马戏团的老爹都认不出他。

    “抱歉。”肖恩连忙道歉。

    肖恩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，秋千再一次荡向夜空。艾布纳坐下来，拍拍他的后背，指着漫天星辉，轻轻说道：“能看见这么多星星，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呢。”

    肖恩愣住了，艾布纳吹了个口哨，拍拍他的肩膀，“继续练，我去觅食。”

    “滚！”肖恩打掉父亲的手，抬起满是泪痕的脸。

    肖恩跪在地上，低着头，长时间地不说话，艾布纳只看见他的肩膀抖动，直到有了浅浅的抽泣声。

    “一切都会变好的！”肖恩亲亲公爵的脸颊。

    艾布纳假装扫视过所有人，然后选中了肖恩，肖恩那呆滞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。

    艾布纳的呼吸一滞，银塔寂静得可怕，直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划破寂静。

    艾布纳瞥了他一眼，掏出一个鸟哨，对着下面的观众大喊道：“我要特别送给今晚的幸运儿一个知更鸟鸟哨！”

    艾布纳眯起眼，看见奥雷亚斯走进校场，正向自己走来，穿着昨晚的那身黑色制服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肖恩的手一抖。

    艾布纳一愣，他一直都知道肖恩恐惧父亲，所以肖恩这样的反抗，他从来没见过。

    舞罢曲毕，艾布纳透过面具看见肖恩的脸色稍稍好转，又想出了个法子。他站在舞台上空百花编织的秋千上，宣布今夜选出一个幸运儿来上这个秋千。观众立马沸腾起来，尤其是孩子，尖叫着、蹦跳着，向艾布纳挥舞着小手。

    公爵没有说话，但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，他揉揉肖恩的头，“等我好一点就去。”

    肖恩被扇在地上，待他直起身子，鼻血已经染红了嘴唇，他舔舔嘴唇，脸上全是呆滞。

    观众又开始了惊呼，肖恩怀疑地接过鸟哨，手重重地一抖，“不可能！”

    “来吧，幸运儿！”艾布纳把秋千荡向他，伸出手。

    但肖恩没有等到伯父的归来，父亲告诉他伯父的死讯时，他还在和艾布纳忙着在月桂饼上抹奶油。

    肖恩抬起头看着星空。

    艾布纳一笑，心想公爵送给肖恩的鸟哨一看就是乡村集市买的，不过找到一模一样的鸟哨的确是花了不少时间。

    “这是个好兆头。”艾布纳朝他眨眨眼睛。

    站在一边的艾布纳顿住，肖恩的父亲望着肖恩的背影好一会儿，然后缓缓转过身，竟有两行浅浅的泪流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