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为君丁香结(2/2)
早晨醒来，他随手摸了摸身旁。床上手感冰凉，意味着他没睡那里已久。惊觉枕边人失踪了，他心慌不已。
“那能碰碰么？”
清莺在废纸上快速写了字，然后举起来。
很快地，腿上又多了一份重量。花神亟不可待地提起它，揣进怀里。
“问吧，不一定回答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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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了。”
“啊，是的。”
清莺猛点头，就见他拿起笔复而作画。
察觉到不熟悉的气息停在周围许久，他不甚确定地出声：“怎么了？”
同是刻画入微，新的再怎么看，皆不如第一张那么喜欢。毕竟那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完成的画作，意义非同凡响。用完了这次，就不再有了。
兴致勃勃地去找思纯时，意外发现一直与花神形影不离的他不见了，倒是有只很可爱的小东西趴在他腿上。
思纯一直挪向前，怕它摔着了，清莺双手探到它腋下，然后坐在地上，放它到自己的大腿。
弘睿欣然一笑，不掩愉悦之情。然而他怎么满足于此，按着他的后脑，歪头对准他嘴儿，重重地亲下去。
“也好。”
“无碍，要是介意就不告诉你了。”花神微笑，倒比他洒脱许多。
后来发觉有重物压在胸口，他伸手一探，方放下心来。
“对了，听闻你给思纯画了一只鸟，却不知是什么名堂。你说它优于鸳鸯，所以我想是不是这只呢？”
“花神可真大度。”弘睿付之一笑：“眼下饭时将至，我们且去正厅吧。”
“看纯儿。”花神揉了揉它的小耳朵，道：“若你愿意就去吧。”
弘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，看他卷起两幅画收进抽屉里，谨小慎微得深怕皱起一分半毫的印子。
毫无预兆，亦无告知他任何因由，直接就变身了。
“纯儿？我指的是你手上的小猪。”见他误解了，弘睿重新表明。
“啊原来如此”
它的原形那么小，要是抱着它时，不慎脱手了怎么办？
“不若我来给你添笔？”
如今愿望达成，他却矛盾地割舍不下。
这是初次，清莺给弘睿的，不夹带色欲，清清浅浅的亲吻。
要是感觉不对，就丢开纸，重来一遍。
“能否许我唐突一问？”
清莺掀起眼帘，闪烁期盼的光芒。对视片刻，才略微猜出他的想法。
“不知雌鸟生得何种模样，只能改些花纹了。”
清莺未显害臊，神情自然地点头。
“再画一个？”
本想在画好后送给思纯的，现在看了又觉不舍了。
花神摸了摸它的头，它直起身，背靠他的腹部，花神的手转而搁在它肚子上。
原要提醒他刚刚思纯差点跌到地上，转念一想又觉多余。花神不是第一次抱它，怎么可能不知它的性子。
按照往昔的经验，这因由他能猜出一二分，难只难在怎样隐晦地表达给他们。
关上抽屉后，他视线仍不离自己。清莺摘去纱巾，捧着他的脸，侧头在他脸上落下轻轻一吻。
因此清莺决定，把第二张送予思纯。
“只想问问为何它会打回原形。”
清莺蹲下身，目光尽集中在它身上。
原先他画了一只，后来弘睿添了另一只，张着羽翼，并在一块，齐齐飞向天际。
再看一次，何止多了生气，简直是添了点睛之笔，让原本沉睡纸上的画中鸟几要飞跃出纸外。
他相信他们，才会放开手，任他们如何陪它玩乐。换作其他人，即便只少了一丝半毫的信任，他也断然不会将自己百般呵护的宝贝交给他们。
在房内耗了大半天，未有到正厅就飧，弘睿便差人直接把饭食送进房里。
他怕清莺在静默的尘世中觉得孤独，误以为自己被遗弃了，因而不得不成为他的声音，甚至化作唯一一个理解他的人。
腿上的沉重感忽然消失了，让他顿觉无措。
思量半晌，明白他的意思后，显得尴尬起来：“抱歉，是我失礼了。”
“小家伙？纯儿吗？”
“嗯？”花神发出短暂的惊叹声，推敲一番后问：“是清莺要？”
弘睿笑了笑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，挑出自认较为合适的一张，始而运笔。
在清莺他们到来前，思纯独自在房内用饭，除了花神，再无其他人陪着他。纵然与他独处让花神喜不自胜，他仍希望有更多人像他那样疼爱它，陪它聊天玩耍，不局限在一方小天地。
“清清似乎对这小家伙有兴趣。”弘睿解释道。
无需多加言语，或是写字，只要投来一个眼神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“他就是纯儿。”花神不冷不热地道出让他俩有些震撼的事实。
他这么问后，清莺不假思索地放下笔墨，腾出一边位置。
“大概是昨夜让他太累了他懒得维持人形了。”
“既然都大家都在此，不如就在这里用饭吧。”
自清莺无法说话后，弘睿俨然成了他的替声，总比任何人更懂他的心思。
正沉迷于那双被注入灵魂的眼时，他冷不防道。
弘睿回过头，继续动笔。直到画完前，都没说一个字。
拿起散在桌上的宣纸，仔细端详后，察出画里的不足。
清莺将手上的画卷交给弘睿，摊开掌心，思纯立在花神腿上，伸长蹄子。清莺握住那只小蹄子，抚摸它的背脊，乐得眯起眼。
即使伤不在他身上，他依然会非常难受，宁可承受强上千万倍的痛楚，也不想叫他疼上半分。
清莺眨眨眼，觉得那画中鸟多了几分生气。
抬起头，正对着那双镶满繁星的眼。不知是不是他一直望着自己，因此他抬眸瞬时就对上。
一点一滴地，把脑海里存留的记忆，在纸上描摹出来，填补画上所缺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