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破碎(1/2)

    阴暗的房间里涌动着光与影,床前的纱帐被人一次次地掀起,昏沉的视野里窥见无数张面孔,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影卫。

    窗前不知昼夜更迭了几次,艾洛终于睁开了疲惫的眼睛。困难地扒开身上两三层的毛毯,他觉得整个人就像气球一样浮肿,头脑也昏昏沉沉的。

    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,露出一条刺眼的光缝。那里站着一个端庄成熟的亚雌,是艾洛印象里这段时间经常来看望他的人。

    亚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:“您醒了?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他在哪儿?”一开口,嗓子就像被针扎的疼。

    “您身体未愈,还是别操劳这些。来,先吃药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他在哪?!”艾洛转头对亚雌怒吼道。

    “您的影卫趁您不备,玷污了您的纯洁,几日后行刑。”

    艾洛的嘴唇开始发抖。

    “幸好您并无大碍我叫做夏琳·怀斯里,这几日您的情潮,是我陪您度过的。以后我便是您的陪侍。”黑暗里,亚雌轻轻坐在床沿,手捧着瓷杯,“殿下,把药吃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,”艾洛声音颤抖,喃喃着,“格雷怎么会让别人碰我呢,你在骗我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——”

    “滚!!”艾洛扬手打碎了瓷杯,热茶溅了亚雌一身,将亚雌狠狠轰了出去。

    表面以他身体虚弱为由,实则就是软禁,艾洛连自己的房间都出不了一步。

    名为夏琳的亚雌再次将门打开时,看到的就是桌上两三盘原封不动的餐点。床上的雄子像受伤的幼兽一样蜷缩着,像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”夏琳并没有言语,只是双手捧着什么,珍惜地打量着,“这么好的杯子,就这么打碎了岂不是太可惜。”

    艾洛抬眼撇了一下。亚雌倚在墙边,穿着一身墨绿的长裙,亚麻棕的长发上别了一只兰花。这才发现,亚雌手里的正是那天被他一怒之下打碎的茶杯,也不知他是下了多大的工夫,居然一片片又严丝合缝地粘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,与别的大人不同,艾洛殿下对仆人一向宽厚仁慈。”夏琳将茶杯轻轻放下,走近艾洛的床边,“您对下人都这么温柔,怎么可以糟蹋自己的身体呢。”

    艾洛仍把头埋在被子里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夏琳将纱帘掀开,凑到艾洛的耳边:“我带您去见那个人,好吗?”

    地下最漆黑深处的牢房被打开,守卫停在门口。夏琳手提着一盏烛灯,在前面引路。

    “殿下,小心——”

    艾洛一把夺过了烛灯,匆忙下了阶梯。牢房里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息,火光里隐约看见雌兽满是伤痕的身体,被铁链捆着,没有生命的死寂。艾洛心都在发颤,站在原地,怕的不敢往前靠近一步。

    拜托了,月神,求求您。

    艾洛好几次张开嘴都无法发声,过了好久,才小声开口:“格雷?”

    血肉模糊的雌兽微微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格雷!格雷!”艾洛丢掉了烛灯,踉跄几步跪倒在兽人的面前,“太好了,你还活着”

    被沉重铁链押着四肢,黑发的兽人听到主人的声音,浑身都在颤抖。这样近才终于看清,兽人的身上就没剩下一处完好的皮肤,一道道鞭痕打的皮开肉绽,甚至都在流脓水,还有被烙印烧焦的痕迹。

    艾洛心里疼得不得了,想去抱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对不起,如果不是因为我”艾洛眼泪流个不停,坚决的咬牙切齿,“我一定求雌父把你保下来,如果你没有了,我活着也”

    “公爵大人已经赦免了您的影卫的死罪。”守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夏琳此时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艾洛惊诧地睁大了眼,转头看向影卫,“格雷,你也知道这件事吗?”

    格雷只是埋着头,一言不语。

    “从刚才开始,你怎么就一声都不吭啊?”艾洛担心地望着雌兽,“抬起头来,怎么连看我都不看?”

    艾洛的手抚上兽人的侧脸。兽人突然不顾疼痛,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,恳求地摇着脑袋。

    “到底怎么了?让我看看你!”

    艾洛越来越慌,强行捧起了兽人的脸颊,火光之中看清兽人的脸的一瞬间,艾洛被吓得惊叫一声到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曾经那张熟悉的脸已经被毁的几乎不可分辨。兽人脸上被人恶意刻上了无数道或深或浅的刀疤,有一道尤其可怕,从额角划过左眼一直到下巴,鲜血淋漓。他被毒哑了,看着自己的主人,不停地张嘴,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
    看到主人被吓得退后的样子,兽人畏缩了一下,流下两道痛苦的泪水。

    “根据公爵大人的话,‘由于约定’,只要格雷他愿意,他服刑三个月后,还可以继续在城堡做活。”夏琳不忍地垂下眼,“唯一的条件是,他不可以再接近殿下您一步。”

    艾洛空荡荡地看着自己的影卫。

    ]

    他什么都懂了。

    这就是雌父最残忍的地方,他没有处死格雷,反而拿其作为把柄,逼迫自己从此乖乖做家族的棋子。

    “我的格雷”艾洛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格雷脸上没受伤的部分,将他的脑袋抱进自己怀里。他声音低哑,对身后的亚雌吩咐,“请你先出去吧,让我和他多呆一会儿。”],

    许久之后,艾洛才走出了牢房。刚过十五岁生日,本应神采奕奕的少年,此时却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一样。

    夏琳为他披上了大衣,默不作声地陪他走着。

    “今天带我来见他,也是父亲要你这么做的,是吗?”雄子的声音冰凉。

    夏琳顿了一下,最后诚实地回答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即使如此,我可能还是会谢谢你。”艾洛垂头看着地面,“夏琳。”

    夏琳没有说话,只是为他紧了紧衣领。

    那是七年以来,艾洛最后一次见到格雷。

    雌父最忌恨的就是雄子被贱民玷污。所以远离,就是对格雷最好的保护。]

    他表面上就像完全忘了这个人一样,甚至在夏琳那里也不打听格雷的生死。只是偶尔听见仆人私下议论,才知道他服刑结束,伤还没养好,就回城堡继续当下人。他被别的仆人挤兑,可哪怕最低贱肮脏的活计,他拼命地去做。过了一段时间,他又重新成了影卫,就连这只言片语的行踪也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。在艾洛生日不久,皇帝突发心梗死在了情夫的床上,一时间成为了全国的丑闻。都说是皇帝太为肥胖所致,一辈子荒淫无度,雌子却都纷纷夭折。

    ],

    皇位纷争不断,最后居然落在了皇帝血亲的一个年仅十岁的雄子身上。由雄子称帝,这在帝国史上可是前所未闻的。可这样也给了诸位公爵操纵皇位的机会,贵族纷纷人心攒动。

    皇帝已死,新帝是雄子。如此一来,艾洛身上本就没有明立的婚约自然取消了。虽然有失贞的丑闻,无法嫁与皇室,但身为大公爵的雄子,艾洛在贵族雌兽中仍然广受青睐,在夏琳的教导下,他慢慢踏入了贵族的社交场。

    亚雌,是雌兽子嗣的一种少见的异变。不仅没有兽型,无法生育,相貌上更是贴近雄子那样弱不禁风,无法劳作。他们被看做比雌兽更下等的“第三性”。

    可在贵族里,亚雌却很受欢迎。不像雌兽那样筋肉虬结,亚雌相貌柔美,往往更招雄子喜爱。而且不会生育,知分寸好把控,也就不被雌兽看作威胁。所以贵族雄子成年后,身边召来一个亚雌伺候也是常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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