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神棍(2/2)
本来是替他觉得麻烦,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反倒惹他不开心。
哪,哪个东西?是他想的这个东西吗?
我知道,我知道,你不要说出来好吧!
“你想知道为什么吗?”陈兆柳挑了挑眉,把身子往小几上一倚,轻飘飘地问道。
“本宫认同你了,美人。”陈兆柳揉揉太阳穴,缓慢地起身欲走。
待光圈散去,陈兆柳点点头,愉悦地摸了摸:“感觉到了。”
“……在下的能力,还是用来为皇后实现愿望为好。”
“在下想要您打心底的‘认同’,杀了您于在下无益。”
他不是那种别扭的性格,最擅长趋利避害,打定了主意仓皇出逃,也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儿。
要死。
司马相如这辈子这半辈子从未爆发过如此蓬勃的想象力,他想陈兆柳趴在床上手撑着脑袋在看书,或用衣角擦拭她的匕首,抬眼间有刀锋上跳跃的冷光。
你和那个皇帝一点都不配,你们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人。
她撑着脑袋轻笑起来,目光扫过司马相如精致而高档的皮囊。
“在下知道了,去床上吗?在这里有些冷。”司马相如挂上他的公事公办的职业化笑容,春风化雨般转身向屋子里走去,长至腰际的白发随着走路的幅度悠然晃动。
司马相如:“……”
她顺势坐下,手背撑着下颌,想从自己装得不多的心里翻出一点儿能符合这位美人要求的东西。
拿紧箍咒的唐三藏想过孙悟空的感受吗?
“想到了。”
司马相如在床前停下,顺手点亮床边的烛火,不经意地笑着:“您这就累了?”
陈兆柳勾腰从棋笥里捻起一颗白子,“啪塔”一声放在了棋盘上,黑发从肩膀滑下几缕。
“不难。”
“能让本宫也长出那东西吗?”
司马相如在一水的同事面前非常高风亮节,高洁傲岸,高冷脱俗,高岭之花,他反对办公室恋情,对相亲拒而远之,又处于每天脚不沾地的执行处,已是百年处于单身狗的状态中。
女人好像一点也不怕,抑或是不在乎刚才的危险,对他人的恶意懒得细细品尝。
只见这位妖中精英被点出来之后,目光仿佛在弯车道漂移,然后迅速锁定在了下方的棋局上,装作对黑白撞色的抽象艺术很感兴趣。
他没想到居然在封闭的旧时代碰到了有如此宏大理想的女流……女中豪杰。
“你走那么快干什么?本宫累。”陈兆柳走路确实慢,资态懒散,难以想象,这是之前贵族女子中走路不动裙裾的典范。
“那在下今天就先行告……”
他抿了抿嘴,又把话吞到了肚子里。
她一直是个“有钱难卖爷开心”的主,随波逐流,欲求很少,觉得在长门宫晒晒太阳,养养鹅的生活也不坏。
“……嗯,好。”司马相如不动声色地又把他那层画皮给套上了——吓的。
人有失足,马有失蹄。
“都说了,是‘打心底’啊。”司机相如是笑非笑的声音夹在细细的雨声中传来。
司马相如这样想着,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从他淌满了泪水的心房捞出一个水分十足的笑容,并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,愿望是什么?”司马相如觉得陈兆柳的目光好似无意地掠过他的身体,主要集中在下方。
司马相如终于将自己暴躁摆上了台面,已是不可回头,索性将自己那层职业性质的画皮扯得一干二净,没骨头似的往桌子上一靠,不动了。
真是只公孔雀。
“我想知道。”
她若是想与自己春风一度也不是不行,司马相如心想。
“就是鸡儿,你知道么?”
“你……”司马相如开口。
这一阵邪风狠狠地吹鼓了陈兆柳的衣摆,她停下脚步,并不理会额前被吹散的碎发,只是扭头望着黑夜里那幽幽的白影,时光仿佛粘稠到凝固了,女人的脸隐在黑暗里,黑色的袍子耷拉在地上,决心要袖手旁观似的怠慢。
“你这个妖物为何耳朵红了,你知不知道,你浑身白乎乎的,红一块很明显。”
慢悠悠的声音响起。
这难道就是社畜对于工作刻在骨子里面的执念吗?
司马相如想,这衣服他抬一下手指就能让它消失,所以也不急,干脆在坐在床上等着。
陈兆柳的指尖在脸侧颇为欢快地跳动:“别搞得好像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一样,这不是你让本宫说的吗?”
她对熙熙攘攘的尘世好像没有半分兴趣,富裕或清贫,善良与丑恶,生存于死亡,没有一点区别。
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一站一坐两个影子间,究竟谁才是那妖魔鬼怪。
“让您许个愿有哪么难吗?皇后?权力,金钱,荣宠,获得你内心最渴望的东西,不好吗?”司马相如重新点燃了蜡烛,用玉似的手小心地拢住,灰灰的火光照亮了他斯文的脸蛋,说话间竟然有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罢了,他开心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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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不论怎样不寻常的奇女子都会为情所困吗,就像孙悟空迟早要套上紧箍咒。
司马相如到底还是有着职业道德合格社畜,沉默了片刻,便回过神来,僵硬地说:“可以。”
床后有屏风,雕刻的是女娲造人,被褥很软,不过很零乱,屏风旁的器物架上有各种各样的东西,有书,有食物,甚至还有两把精致的匕首,可以看出主人一天中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。
他起身来到陈兆柳的身侧,默默从手指尖生一团刺眼的亮光,那亮光越来越大,慢慢地将女人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。
她好久没见过那种奇珍异兽了。
这就是她许的愿望,他肯定得完成,毕竟是他当时画的饼太大,而且——安慰一下寂寞的深宫妇人也没什么,自己无牵无挂的。
“在下姓……相,名如,字长卿。”
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陈兆柳在他身后问。
陈兆柳看到司马相如的眼神瞬间发亮,晶透的瞳仁红得好像她之前沉香盒子里颜色最好的胭脂,质地轻薄到溢出眼眶,霜似的睫毛也沾上了那一抹兴奋的红。
“其实,你直接把本宫杀了就行了,不用这么麻烦的。”陈兆柳拿手边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肩膀,神色泰然。
月色极暗,烛火亦快燃尽,突然一阵湿润的穿堂风猎猎而过,一瞬间浇灭了它跳跃着的火焰。
我不想知道,别告诉我!
“本宫其实一直想知道,操别人真的有那么让人着迷吗。”陈兆柳扯了扯司马相如腰间的玉佩。
司马相如那颗悸动的心顿时安静了,死寂。
“本宫这是,厚积薄发,知道?”
陈兆柳低头开始脱衣服,一边脱还一边说:“脱啊,等本宫帮你脱吗?”
她果然还是对废后一事耿耿于怀吧,不仅是女人,甚至是男人,都爬上过自己丈夫的床,为什么自己会被废,这事放司马相如自己看来都能气一辈子。